武侠小说：朱贞木《七杀碑》附作品鉴赏(附2024年最新排行榜前十排名名单)

作者朱贞木，详见《虎啸龙吟》一文。

明末。四川。

嘉定县首富杨允中腊月出游，踏赏岷江雪景，在江边一只破船上发现一对陈姓遭难夫妇，男的受伤甚重，女的即将分娩。杨允中动了恻隐之心，命人将这对落难夫妇抬回家中养病。杨妻当时正在坐蓐，产下一儿，名叫杨展。不久，陈妻也生下一女，取名瑶霜。陈姓男子伤愈后告别杨府去成都经商，一去不回。陈妻当了杨展的乳母，与杨夫人情同姊妹，杨府上下都称她为陈大娘。

杨展五岁头上，其父一病不起。杨家偌大一片家私，在孤儿寡妇手中，不免令人垂涎。当地恶霸牟如虎派打手强索杨家的五通桥盐井。杨夫人又惊又愁，一筹莫展。陈大娘力劝杨夫人宽心，说是此事必定会逢凶化吉。她边说话边将裁成一指宽的纸条卷成一根根笔挺的纸捻儿。这天晚上四更时分，牟如虎在家聚赌做庄，亮出了一副“天杠”统吃的好牌，不禁得意非凡，仰头大笑。屋顶大梁上突然咔嚓一声怪响，牟如虎一睁眼，众人也一齐抬头，猛觉几缕尖风激射而下，顿时几个人发出惨叫，巨烛吹灭，一片黑暗。重新掌灯后，只见牟如虎两眼流血，每只眼眶内都插进一根纸捻子，眼眶外面还留着一寸多长的半截纸捻。他身边的几个得力打手，不是左眼，便是右眼，照样插着一根纸捻子，一个个顺着纸捻流血。赌桌上，那副“天杠”下面压着一张一指宽的纸条，纸上用胭脂写着一行小字：“欺侮良善，略予薄惩，如不悔悟，立追你命。”下面画着一只红蝴蝶。从此，牟家偃旗息鼓，再也不提要强占盐井的了。

原来陈氏夫妇是一对人称“巫山双蝶”的侠盗情侣，只因仇家邀了五六个高手寻仇，红蝴蝶怀孕待产，黑蝴蝶寡不敌众，身受剧烈内伤，逃到嘉定城外时，眼看束手待毙，幸得被杨家救回。黑蝴蝶告别杨家后，邀集好友解决了那个厉害的仇家，以后便隐身在嘉定乌尤寺内。牟如虎事发生后，杨夫人巨眼识英雄，与陈大娘一夜密谈，明白了“巫山双蝶”的来历，订定了杨展与陈瑶霜的婚姻。在这以后，“双蝶”夫妻重回成都，红蝴蝶带着一对小几女往返于成都嘉定之间，精心传授娇女爱婿的功夫。杨展十五岁上中了秀才，红蝴蝶一病身亡。黑蝴蝶万念俱灰，在乌尤寺落发出家，当上了方丈，法号破山大师。陈瑶霜在成都居住，时常在外纵马驰骋，因为喜爱穿白色外衣，得了个雪衣娘的雅号。

杨展十九岁时，去成都应试武举，途中恰遇盗首摇天动打劫官船。他仗义出手，与丐侠铁脚板一起，打败了盗徒，救了监临成都武闱的兵部参政廖大亨和去成都赴任的邵巡抚及其一家。这时，杨展方知铁脚板是奉雪衣娘之命来找他的。原来雪衣娘在成都城郊救了一个名叫小苹的江湖卖解少女，得罪了华山派的小龙神黄龙。黄龙在豹子冈设擂邀雪衣娘相会。雪衣女请铁脚板找杨展商量，并由小苹遵照其父遗嘱将身藏的七星黑蜂针筒献上。铁脚板从针筒中取出了邛崃派沱江支派的掌门信符——七星蜂符，并说他自己也收到了打擂的邀请，而黄龙的真正目的在于夺取七星蜂符和独霸沱江、涪江一带的水旱码头。丐侠铁脚板是邛崃派的掌门人，和僧侠七宝和尚、贾侠余飞并称为川南三侠。

杨展得知此事以后，赶忙去成都和雪衣娘相会。他们和铁脚板、七宝和尚碰头后，才知道黄龙邀来了华山派前辈鹿杖翁的义女虞锦雯镇擂，助擂的铁驼江奇是琵琶蛇江五之子。江五当年曾被黑蝴蝶以五行掌打下江中，江铁驼发誓要为父亲报此一掌之仇。豹子冈开擂后，杨展、瑶霜带了小苹去参加。擂台上交手的大多是华山、邛崃两派中的人物，双方各有死伤，最后杨展上台劝双方不要怨仇相报，应该礼让在先，武功在后，并露了一手空手将鹅卵石握得粉碎的功夫。这时江铁驼蹿上台来，指出这是“巫山双蝶”的五行掌独门功夫，一意要与杨展较量。江铁驼在交手中想用阴毒的琵琶功伤人，无奈杨展已得破山大师真传，琵琶功碰到克星，江铁驼只好忍辱含恨退下台去。这时，铁脚板走上台来，亮出了七星蜂符，带走了原受黄龙蒙蔽的邛崃沱江支派门人。虞锦雯和江铁驼江燕儿兄妹跳上台去，指名邀斗杨展和雪衣娘。双方正要交手，鹿杖翁突然出现，骂退了黄龙、江铁驼，豹子冈擂台瓦解冰消。雪衣娘和虞锦雯结成异姓姊妹。虞锦雯芳心暗恋杨展，这时只好将难过藏在心里。

杨展武闱应考，中了第一名武举人。杨老夫人忽然来到成都。原来鹿杖翁去乌尤寺找破山大师，欲效娥皇女英之举，将义女虞锦雯也嫁与杨展。破山大师与杨老夫人商量后，杨老夫人亲来成都相媳，见面后深感满意。不久，杨展与瑶霜在嘉定杨府完姻，川南三侠送来的贺礼是一座羊脂白玉雕成的福禄寿三星。

话说玉三星原是大内宝物，曾经一度落在神偷戴五的手里。剧盗秃尾鱼鹰为了劫夺此宝，用暗器飞鱼刺死了戴五。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摩天翮用铁莲子打伤了秃尾鱼鹰，夺得了玉三星，藏在他情妇绳伎半面娇（后为黄龙之妻）那里。摩天翻为寻求功名而远走辽东，投在皮岛毛文龙麾下。谁知毛文龙为熊廷弼所杀，摩天翮报仇不成，几乎丧命，只得隐迹黄冠，溜进关内。一折腾五六年过去，等重新找到半面娇时，半面娇已罗敷有夫，嫁与黄龙。她与摩天翮旧情未断，两人不时幽会。黄龙豹子冈设擂失败后，半面娇想乘机与摩天翮双双远走高飞，将玉三星交与摩天翮。摩天翮将它典押在贾侠余飞家开设的当店内保存，结果玉三星被戴五之母铁拐婆婆盗走，并误认摩天翻为杀子仇人。她邀贾侠作证，去青羊宫寻仇。铁拐婆婆与摩天翮拼斗之际，秃尾鱼鹰赶来，用飞鱼刺杀了半面娇与摩天翮之徒，又发刺暗算摩天翻，意图灭口。亏得在旁观战的贾侠余飞机警，用梧桐子打落了飞鱼刺。秃尾鱼鹰逃走。摩天翮说明经过，铁拐婆婆方明真相。最后两人将玉三星和当票都送给了贾使余飞。余飞与铁脚板、七宝和尚商量，将玉三星送给杨家作为新婚贺礼。川南三侠还帮助铁拐婆婆、摩天翮一起找秃尾鱼鹰报仇，一场剧战后，大仇终于得报。铁拐婆婆将孙子仇儿托付给余飞后，第二天就自杀了。仇儿后来成了杨展的书童。

成都敕建拉萨宫大喇嘛活僵尸喜欢生吃毒物，练就了五毒手，成为黄龙这批歹徒的盟主。他听说玉三星面世，贪心大动，到处查访下落，受到了川南三侠的一阵捉弄。活僵尸正气糊了心，突然接到川南三侠的请帖，约定次晚三更在大佛岩上候教。活僵尸带了党徒赴约，三侠早已站在大石佛的左肩上。江铁驼、飞天鼠、牛魔王三个匪徒找三侠寻斗，怎奈技差一筹，一个个眼看即将落败。黄龙率领党徒一拥而上，意图群殴。活僵尸将他们喊退了，运功施展五毒手向铁脚板抓去。正当千钧一发之际，破山大师到来，举袖向猛扑过来的活僵尸兜头一拂，活僵尸断线风筝似的倒退了一丈多远，僵立着张口如箕，嘴角上直流白涎。破山大师向众人指出，活僵尸妄练五毒手，毒气已透华盖，早晚便得奇疾，无药可救。活僵尸等人原拟杀了三侠后再去杨府寻仇。破山大师一到，活僵尸成了真僵尸，一场大祸消弭于无形。

次年，杨展北上，赴京会试。雪衣娘身上怀喜，不能同往。虞锦雯也不便和杨展并辔联舟。杨展带了仇儿，顺流而下，出川入楚，由楚转豫，然后转入邯郸古道。在沙河镇打尖时，结交了胆气粗豪、好打不平的世袭指挥曹勋，又在客栈中遇见身背铁琵琶卖唱的三姑娘。这铁琵琶是北地五台帮的独门武器，因而引起了杨展的疑心，命仇儿唤她来弹奏，趁机探听虚实。三姑娘容貌姣好如花，进屋后对杨展备献殷勤，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杨展并不领受她的情意。三姑娘的琵琶弹得沉郁苍凉，似巫峡猿啼，秋坟鬼哭。杨展聆音辨味，知有冤情，慨允拔刀相助。三姑娘泪花溶溶，诉说北京司礼太监曹化淳供养的八指头陀，早年为剧盗时曾被其父削去两指。其父逝世后，留下姊妹三人，恰逢八指头陀寻仇。大姊、姊夫双双丧命于丧门钉之下，二姊被擒，先奸后杀。三姑娘预先逃出，幸免于难。她姨母是五台铁琵琶一派的掌门人，便投奔姨母家学艺。一晃五六年，姨母身死。三姑娘背着师传铁琵琶，扮作卖唱的风尘女子，追寻仇人，最后终于探出八指头陀在曹太监府内当总教师爷，深受曹太监宠信。京城进出，盘查严密。曹太监府内，更不易混入。三姑娘恳求杨展相助，携带进京。杨展慨然允诺，并认三姑娘为义妹。

杨展一行进京后，住宿在京师鸿远老店，并去兵部侍郎廖大亨府第拜会。杨展是廖侍郎的得意门生，而曹勋的好友刘道贞是廖侍郎赏识的西席。刘道贞足智多谋，人称赛伯温，豪气凌云，肝胆照人。他回访杨展、曹勋时，杨展精心安排三姑娘在座上弹奏了一曲《风尘三杰》,韵律中隐隐传出侠骨柔情。刘道贞妙识音律，不禁倾倒备至，急于一探三姑娘的隐情。杨展将结识经过一一说清，刘道贞义愤填膺，代为筹谋，想出了一条奇计。

京师有个九奶奶，宅内曲房复室，锦帏绣闱，别有洞天。九奶奶密营这所香窟，为豪门的荡妇妖姬和公子王孙充当蚁媒蝶使，两面凑拍，于中取利。曹太监的七姨每晚在这里和八指头陀幽会。杨展假装寻花问柳的公子王孙，凭着翩翩风貌赢得了九奶奶的欢心，得到借第幽会的许诺，带领三姑娘混进了这所香窟。等到八指禅师前来与七姨幽会时，三姑娘闯进室内，一按琵琶机簧，咔叮一声，一支三寸长的丧门钉，疾逾电闪地向八指头陀脑门射去。八指头陀将怀里的爱宠抛起当盾牌，七姨一声惨叫，立时玉殒香消，做了情人的替死鬼。八指头陀端起长铜烛台和三姑娘恶斗，但最后还是中了杨展的三枚金钱镖和三姑娘的一支丧门钉，左眼、右肩、左腿都受了伤，好不容易逃出府去，又被门外假扮车夫的曹勋抡起蛇骨鞭打死。

三姑娘大仇得报后，与刘道贞渐生情愫，终于结成夫妻。杨展武闹应试，中武进士第三名，得了钦赏参将的前程。廖侍郎保举杨展回四川精练乡勇，捍卫一方。朝廷准奏，命杨展以参将身分去原籍举办团练，准其建立靖寇将军的旗号。杨展离京起程前夕，在卧室内发现鹿杖翁的留函，函中指出前刑部总捕头虞二麻子根据八指头陀身上的三枚金钱镖，查到了杨展头上，并乘其外出时潜入寓内，窃得一枚金钱镖。恰逢鹿杖翁是虞二旧交，虞锦雯又是虞二侄女。虞二得知真情后，以类似金钱掉换原证，原镖四枚由鹿杖翁送还。杨展阅信后，不禁又惊又喜，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清早，杨展主仆、刘道贞夫妇和曹勋五人，结伴登程。离京返川。途中，在沙河镇遇到王太监督运饷银二十万两去河南洛阳，江湖上强人觊觎已久，闻风而动。虞二受王太监之邀随同押运。他遇见杨展后，嘱咐杨展脱身事外，但杨展不能坐视不顾。他与刘道贞商量后，刘道贞定下金蝉脱壳之计，由刘道贞夫妇和曹勋去河南大营告急调兵，用一批假银鞘换走真银鞘继续前进。强人金眼雕和飞槊张果然中计，劫到手的是一批装铅的假银鞘。塔儿冈齐寡妇闺名毛红萼，是皮岛守将毛文龙的女儿。金眼雕、飞槊张都是毛文龙旧部和她的属下。齐寡妇是绿林中的红粉怪杰，识破了刘道贞的金蝉脱壳之计，派人截留了二十万饷银，活捉了王太监和虞二麻子。她还女扮男装和杨展周旋，用药酒醉倒了杨展主仆，并将杨展安置在自己的卧室之内。

杨展醒来后，齐寡妇引他与自己的部下在敞厅内相会。飞槊张要求与杨展较量武功，杨展竭力推辞。齐寡妇的义父涵虚道长命紫电、飞虹与杨展较艺，这两个侍婢的武艺远在飞槊张、金腿雕等人之上。杨展徒手接飞虹的剑招，一个照面，便将飞虹的剑夺到手中。紫电、飞虹徒手双斗杨展，罗汉掌里暗藏着燕青八翻手，但杨展使出奇门游身循环掌，二女的黑绸短衫衣角都被穿了两指对穿的圆窟窿，而杨展却倏忽不见了。还是涵虚道长眼尖，看出杨展隐身在厅中悬挂的七宝攒瓣莲花挂灯上面。杨展飘身而下，说是随手在梁上留点纪念。老道命紫电、飞虹上去察看，原来杨展用指头在楠木大梁上刻了八个大字：“英雄肝胆，儿女心肠”。

这一手绝技镇住了在场群雄。飞槊张原和虞二结有怨仇，这时却喝令头目们将虞二放了。齐寡妇更是一颗芳心系在杨展身上，命飞虹带杨展进入秘道，到达岩腹密室。齐寡妇早已换了装束，置酒相待，殷勤款劝。杨展心中正自忐忑不定，恰见齐寡妇对他明眸深注。齐寡妇倒在床上婉转娇啼，杨展心旌摇摇，一步步被引进珠丝幔里去。正在这时，一阵铃响，通知齐寡妇去敞厅议事，原来是李闯王派勇将携带兵符来此，找齐寡妇密商军事机要，终于惊散了这场艳梦。接着，铁脚板夜闯塔儿冈，遇见了杨展主仆，说是黄龙等人勾结八大王张献忠入蜀，三侠誓卫桑梓，奈群龙无首，要杨展速回四川，保境自守，免遭兵祸。

齐寡妇知道了铁脚板的来意以后，对他殷勤礼待，并为杨展主仆送行。齐寡妇在临行道别时，向杨展要一件东西，还说这件东西是无形的，并不是整个的，只要得到一小半，便心满意足了。说罢，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走了。她留下这番话让杨展咀嚼，至于杨展究竟怎么想，有没有给她这件东西，或者用什么方法给她，便都只有天晓得的了。

作品鉴赏

书名《七杀碑》，盖起因于世所传明末张献忠大顺军入四川，屡受挫于川南七豪杰，立碑泄恨，上书七个杀字，誓杀华阳伯杨展、雪衣娘陈瑶霜、女飞卫虞锦雯、僧侠七宝和尚唏容、丐侠铁脚板陈登吴、贾侠余飞、赛伯温刘道贞七人。据作者自序称，1936年于琉璃厂见一署名“花溪渔隐”之诗册，内记明末四川轶事几万言，述川南七侠事尤详。作者以此结合野史传闻，著成武侠小说。

杨展史有其人，明末笔记吴伟业《鹿樵纪闻》、彭遵泗《蜀碧》中均见记载，称他“精五行道术”。当然小说中的这一主角与历史人物是有很大不同的。书中的杨展为武林义侠巫山双蝶之子，由其父亲授绝技，具有行侠执义的本质。但他又收养于富商杨家，受诗书礼义熏陶，因此书生气十足。在他的身上反映了江湖人物所缺少的儒雅修养，又增加了读书人不具备的超人武功，实际上是作者所塑造的文武全才理想人物。然而，这双重人格往往在杨展的行世处事上发生种种矛盾。他深受封建文化的熏染，知书达礼，使他在明末朝廷无道，诸雄蜂起的动荡时代，仍然要千里迢迢地奔赴京师，去考那个形存实亡的武进士，以报效国家；使他在沙河镇中，见到权监押解的军饷有被劫之险，明知此种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仍要出手相救。但他毕竟是豪杰之后，又与江湖义士川南三侠友善，因此使他更多地显露了匡扶正义、铲奸除恶的武林气概。他一面营救被打劫的朝廷大员，到京后寄寓其府，一面又与三姑娘等人处心积虑地设下计谋，潜入太监党徒虎穴，杀死巨恶，制造了轰动京师的朝廷大案。他虽然设计护卫朝廷军饷，却又与抢劫军饷李自成部下毛红萼礼善往来，甚至情意缠绵。那么，这种自相矛盾的描写是否会使读者感到不可理解呢？恰恰相反，此正为作品塑造人物性格的高明之处。明末之时，一些地方有识之士对朝廷的腐败黑暗痛心疾首，对官府欺压百姓深感不满，但又世受国恩，不屑与起义反明的各路农民军为伍。因此，常常聚义一方，结寨自保。杨展即是这种时代、这种阶层的产物。作品恰如其分地把握了时代的脉搏，因而使他显得有血有肉，性格鲜明，又真实可信，不落入一般武侠小说人物的虚无飘缈之中。正如作品中所述，当时朝廷“被一般昏天黑地的人们维持着粉饰的太平、纸糊的尊严，便是四方有志之士也还把它当作扬名显才的唯一中枢，象杨展这样人物，也无法挣脱这条锁链。”

作品对武林道德所作的一番评述，也颇有见地。认为“有了英雄肝胆，没有儿女心肠，无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亦英雄亦儿女，才是性情中人，才能够爱己惜人，救人民于水火，开拓极大基业”。本于此，作品对李自成起义军不乏同情，而对张献忠的过于杀戮，予以戟刺。应当指出，在旧史籍的记载中，张献忠的杀人被大大夸张了，此点已为现今诸多史著辩明。但作者限于其创作时代的限制，囿于旧说，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书文字精炼，构架有条有理，前后呼应，浑然一体，反映了作者较好的文史造诣。唯结尾突兀，似有未完之感。也许作者限于时势，不得不硬行打住，亦为一憾。在作者创作的多部著述中，本书堪称代表，于中国现代武侠小说史上占有较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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